种菜记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
2007年元月中旬，我从昆明回到保山，忙着找学校要房子，安顿好一家子。住房在南校区的三合院里，面东靠西，房子后面就是大山，只能够看到一小块蓝天，让我感受到有一点愚公的处境。 寒假没有回湖南老家，埋头写文章，在开学之前终于完成了20万字的书稿。这之后，我就轻松一些了。开学之后，学校也没给我安排课。我闲着没事，就将房子后面靠山坡的地方开垦了约一分地的菜园，买来萝卜、白菜、莴笋等种子，撒在泥土里，天天给它浇水，盼望着它们快快生长。 事情好像并不遂人愿，半个月过去，连一丁点绿芽芽也没有看到。倒是菜地旁边的野草长得快，不用几天，就快长到菜地去了。我只得将野草拔掉，以免野草抢走蔬菜的肥料。后来，妻子又打听到学校靠北面有一个猪粪池，里面有粪水，可以用来浇。我自然是喜出望外，到处找适合提粪水的桶子，终于在房子后面一个破旧的废弃屋子里找到一个小塑料桶，给菜地提了许多桶粪水，给整个菜地浇了一个遍。然后，天天坚持浇粪水，天天站在阳台上看菜地，总是期望出现些许绿色。 在春节过后的一两个月里，保山都没有下雨。我们刚来，也弄不清楚这儿的天气规律。也许是由于天气干旱，我们的菜地始终看不到绿色的秧苗。妻子很奇怪，就打电话给老家，向老家的奶奶咨询。奶奶说，菜地不能天天浇水，只要土壤湿润就行了，种子会发芽的。我们真的就休息了几天，不过，菜地仍然没有动静，我和妻子几乎都快泄气了。 不知是天老爷可怜我们还是土地爷发了善心，保山终于在两个多月之后下了一场雨，我们的菜地也好好地喝饱了。不过，我们这个时候对种子是否还会发芽几乎不再关注了，因为我们总认为，这些种子都种了两个多月了，大概已经不起作用了。谁知事情还真有点意外，下雨之后没过几天，菜地居然冒出了一点点的绿芽。妻子又高兴起来，每到晚饭后就来菜地上溜一圈，欣赏着久久渴盼不到的绿色希望。 绿芽渐渐长大，长出两片绿叶，在阳光下格外灿烂。然后，它们长成约有几公分高的秧苗，吮吸着晶莹剔透的晨露，伸展开一片片浅绿色的叶子，挺立在一天难得的阳光下，显示出几分春天的姿色。秧苗纷纷繁盛起来，逐渐长满了垄子，掩盖了泥土，变成一块绿茸茸的菜地，给人几许向往与联想。我们付出了代价，终于获得了一线拥有生命的希望！ 尽管秧苗长得不是很快，但是看到了绿色，我们还是很高兴。每到黄昏，我们都会给菜地淋一点水，然后围着菜地看过来看过去，玩味着劳动的意义。我想上班，学校不给安排，因此，我闲着的时候就是伺弄我的菜地，伺弄着我寄以一生的“希望”的菜地。住在五楼的吴老师经常在阳台上开玩笑说，我是农大的博士。我说，种菜也是“艺术”，我还是在干自己的本行！ 邻居杨老师看到我们的菜地获得起色，他也动了兴趣，在我们菜地的旁边开垦了比我们菜地稍微大一点的一块土地，种上豆子、白菜、玉米等种子。不到一个星期，杨老师的菜地就冒出了绿色的嫩芽。杨老师是本地人，母亲给他带孩子，还帮助给他种菜地。也许是有行家里手的原因，杨老师的菜地很快就超过了我们，豆苗疯长一般，几天就看不到豆苗行间的泥土了。 妻子说我偷懒，没有杨老师勤快。我无话可说，结果摆在菜地里。 奇怪的当然不只我们的蔬菜生长的速度慢，更为奇怪的是我们的蔬菜老得也快。莴笋还不到20公分高，叶子还只刚刚伸展开，莴笋茎的顶上就开始开花了。白菜秧苗也同样如此，还没有长到可以吃的程度，顶端上就冒出了极小极小的花朵。不到几天，白菜秧苗就开始变成深绿色，叶子枯萎，失去刚刚发芽时的生气。我们才刚刚把它们作为生态蔬菜来品尝，它们带给我们的那点付出代价的快乐马上就随着绿色的枯萎而消逝殆尽。 趁着下雨，妻子到街上又买来辣椒、茄子、西红柿等秧苗，扯掉白菜秧苗，赶紧将它们栽上；又叮嘱我想办法去弄一点化肥来，给它们施足肥。只要是一出太阳，菜地的泥土现白了，我们就马上给淋水、浇粪。我们蛮以为这样蔬菜就会长得更快，长得更好，然而，无论我们怎么样努力，我们的菜地就是赶不上邻居杨老师的菜地。 就拿西红柿来说吧。在栽秧苗的时候，西红柿秧苗没有施肥，但是长得最快，在一个月之后，它们就开始开花了，不久就挂上了小小的绿色西红柿。妻子高兴极了，马上给他们埋上复合肥，希望西红柿快快成熟。结果却让妻子很失望，西红柿秧苗不仅没有继续呈现良好的长势，反而开始变黄，后来就枯萎死去了。后来，黄瓜和苦瓜的秧苗也同样演绎了西红柿秧苗的悲剧。妻子很纳闷，辣椒秧苗也是和西红柿秧苗一样埋的复合肥，辣椒秧苗为什么就没有出现枯萎的现象呢？妻子失去了耐心，我也早就做了最终的放弃。 尽管我们还是喜欢看我们的菜地，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初来时的那份热情了。我们的期盼也早就化为了流水。菜地仍然是菜地，可菜地的长势在一步一步地衰退，就连剩下的茄子和辣椒也不能正常的生长。只要我们稍微细致地端详，我们就会发现它们的茎里面已经钻进了一些我们不知道名字的虫子，这些虫子掏空了茎的髓质，使茄子和辣椒不能从泥土里面获得水分和养料，在一段时间之后最终枯萎而死。这就是我们菜地的悲惨命运！ 有时候，我和妻子会来杨老师的菜地溜上一圈，寻找其中的奥秘。杨老师的菜地实际上泥土很少，还不到十公分厚，因为我们看着杨老师从校门口的路边上背来那些松树叶腐烂形成的黑色肥土，铺在原来的老地上。也许，杨老师种地能够取得成功的秘诀就是因为他改变了菜地的土壤基础吧！而我们的菜地是从垃圾堆上改造而来的，泥土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如废电池、石灰渣等。我们原以为，垃圾最肥了，应该最好种菜了。看来，我们的判断绝对不正确，因为事实证明，像垃圾这样最肥的泥土也会含有有毒物质，不适合种菜，只适合那些已经适应这种泥土环境的本地植物生存。 杨老师的菜地真的就像一块辛勤耕耘过的菜地，它给人带来的是生机和活力，是生命的希望和梦想的价值！因此，看着它，就好像是在体味能够获得回报的劳动价值。我们羡慕杨老师，他拥有一块能够享受劳动快乐的小菜地！ 我们付出了代价，却没有获得一块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菜地。也许，换一个地方，认真地开垦，我们才能够获得我们梦寐以求的能给以劳动快乐的菜地！不过，我还真的有点懒，没有愚公那种精神，不想再开荒了，只想看看这剩下的一点辣椒会长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开花结果！ 我没有上班，学习之余显得无聊，就想伺弄伺弄菜地，体味一下种菜的“艺术”。我多么想拥有一块能够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菜地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实现这种梦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