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民 -- 父亲的烟袋

笔名散文日记2021-12-14 14:09:497

王树民/作

 

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想写点东西缅怀一下逝去的亲人。翻看了以往的日志,已经写了很多很多,再写,难免重复,不写又难以释怀。努力打开记忆的闸门,众多碎片中忽然有一东西清晰地定格在脑海中,那就是一一父亲的烟袋。

 

由于在那些年代,没有现今照相这么方便,遗憾未能留下半点影照,所以只能从网上下载了一些图片,作为插图,敬请原作者予以宽恕谅解!

 

父亲一生没有太多嗜好,不打牌,不太喝酒,惟一的就是嗜烟如命。自打我记事起,他就是一位十足的烟民,可以说宁愿少吃一口饭,也决不能少抽一袋烟。

 

无论春夏秋冬,还是走路下地,除了夜里睡觉外,几乎是烟袋不离身。不是别在腰间,就是挂在脖子上,铜质烟嘴被长期手摸而变得锃光瓦亮,烟杆同样被磨损得凸凹弯曲。即便如此,父亲也舍不得更换,心爱至极,无法描述。

 

父亲烟瘾极大,不管走到哪里,无论活计多忙,只要有一点闲暇,第一要务即是吸烟。那些年,母亲和我们最恐惧的时候是下雨降雪天和晚上睡觉前,因为这些时间父亲就会坐在炕边,面前放上满满一瓦盆烟叶,然后就像神仙一般,一袋接着一袋吸个不停,弄得满屋子云雾缭绕,烟气呛人,让我们深受其害。母亲为此没少与他吵闹,甚至生气骂娘,可结果多是换来父亲的嘿嘿一笑而不了了之。

 

最可怕的是父亲夜里睡醒时,必须要吸上一袋才能接着再睡。为了省事方便,他每次将烟灰顺手磕在窗户台上,每天母亲边骂边怨边清理,如果把父亲这辈子吸剩下的烟灰收集起来,我敢肯定用斤足难计量。曾记得,有几次因烟灰中残留着火星,掉在毛毡和被褥上,差点酿成火灾。

 

由于家庭人口多,劳动力少,收入微薄,生活十分困难。为了减轻因吸烟给家庭带来的经济压力,父亲想尽了各种办法。开垦小片荒地自己种过烟叶,托人从外地捎些最便宜的原料自己加工,最令我难以忘记的是:在三年困难时期,他一是尽量减少烟量,二是去地里采集红薯、芝麻和一些树叶,掺杂搓合,当成烟叶用。烟叶味虽呛人,但毕竟可以忍受,而这些杂叶燃烧出来的味道,辛辣而呛眼,时常有让人窒息之感。

 

父亲的烟袋一生中没有更换过几次,那是因为他对“老伙计”感情至深,从不喜新厌旧。特别是对他的“烟锅”,更是心爱有加,每次抽烟过后,都清理擦拭得干干净净,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里把玩。在他的眼里,这也许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烟袋锅”,而是一件非常珍贵的“艺木品”了。配以吸烟所用的火种,我清楚记得有过三种方式。第一种是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中期,他用一种叫“火练”的工具,将硝纸放在白色(像玉石一样)的石块上,然后用一块似斧头似的铁器用力打蹭,溅出的火花引燃硝纸,按在烟锅上,就完成了一次点烟过程。第二种就是“洋火”,即是常说的火柴(土话叫取灯)。第三种就是用汽油或柴油作燃料的打火机了。

 

父亲好烟,可极少吸卷烟。用他的话讲:烟劲太小,不过瘾!其实,我心里明白,除了这个理由外,真正原因是舍不得花钱。得此结论,是一件事的细节而观察发现的。大概是七九年的春节,我探亲在家,给父亲带的香烟他很少抽,但每次出门时都会拿上一盒,去和老哥们共同分享。可对我一位表弟孝敬的香烟,他不但爱抽,而且抽起来是那么的贪婪和惬意。我故意逗他:您不是不愿意抽纸烟吗?父亲略显尴尬的表情下,嘿嘿嘿地笑几声就以示作答了。

 

父亲终年六十八虚岁,他的烟龄至少有六十年之多。唯一的一次戒烟即是生命的最后日子。八三年八月检查出恶性淋巴肿瘤,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父亲听从医生劝告,罕见地戒了烟。到了十月下旬,病情危急,我匆忙从部队赶回,正巧又遇上双胞胎女儿出生,他高兴之中,竟提出要求再吸一支烟。无奈,只吸了两口,就痛苦地掐灭了。这一次是我对抽了一辈子烟的父亲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

 

日月如梭,时光如水,转瞬间父亲离开已经三十六个年头了。记得当年封棺时,特意为父亲买了一副新烟袋,连同旧的一并放在了他的身边,为的是让老人家在那边能继续享受抽烟所带来的美妙和满足。

 

父亲的烟袋,在我的心目中,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物件。在它的身上,记载的是父亲艰辛困苦的一生;刚直不阿,顽强不息的一生;勤劳善良,节俭持家的一生;追求先进,积极向上的一生!

 

我怀念可敬的父亲!我怀念父亲那杆特殊的“老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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