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遥远的一件小花袄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年关,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童年岁月,那情景,一幕幕的画面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每到腊月,我就会掐着手指算日子,天天看日历,一页页的撕去,盼着年早点到来,那种期盼的心情,是现在的孩子无法想象的。过年,就是盼着父母给买件新衣服穿,过年,就是盼着有好饭吃。可这盼过年的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是兴奋,感叹,更多的是酸楚。
那个年代,刚建国不久,由于国家经济建设薄弱,物质匮乏。我们家里,母亲常年有病,不能去生产队干活,全家五口人仅靠父亲一个人在生产队里干活,挣点钱维持生活。有时劳动日工分太低,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年,除了领口粮,不但剩不下一分钱,而且还会超支。
母亲时常犯病,需要花钱治疗,家里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那时,我们家一年到头几乎不买衣服,只有过年时,母亲才会狠下心来买个一件两件衣服的,往往是姐姐穿小,我穿,我穿小,弟弟穿,缝缝补补又三年。由于粮食紧张,父亲为养活一家,没日没夜的劳作,从不耽误一天工,为的是工分带粮,能多挣几个工分,多领点粮,解决全家吃饭问题。相对于柴米油盐而言,穿衣是退而其次了。过年穿新衣,一直是我幼小心灵上的一种奢望,埋在心底。
大概是从六岁开始,渐渐长大懂事的我,也开始爱美打扮自己。快过年时,便开始央求母亲给我买件新衣服穿。母亲总是哄着我说:“乖女儿听话,你姐姐大,你小,你姐姐衣服小了,你不拣着穿谁穿?家里没条件过年全买新的,听话,等来年条件好了,妈一定给你买件新衣服”。
这样哄我同样的话,母亲说了一年又一年,我也从盼望到失望了一年又一年。
每当过年,母亲就把姐穿小的旧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拿给我穿,我撅着小嘴满脸不悦。不情愿的让母亲给穿上姐姐的衣服。母亲看着我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便赶紧抚摸我的头夸我说:
“还是老女儿懂事,体谅妈“,听了母亲的话,我低头无语,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十二岁那年冬天,我得了一场重病,治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痊愈,每天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腊八那天,一群小伙伴们在窗外念着歌谣拍手玩,“过年好,过年好,拍拍手,穿新袄,蹦蹦跳,带新帽,太阳公公对我笑。”
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病能快点好,多么渴望能穿上一件新衣服过年,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分享新年快乐。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我呆滞地望着窗外的小伙伴们,心里不仅难过起来。
母亲从供销社回来,给姐姐买了一件小花袄,多么漂亮的小花袄啊!质地红色上面印着粉红色的小花,一朵朵的。配上小巧玲珑闪闪发光的黑色小纽扣,真是漂亮好看极了。母亲放在在炕上,去招呼外面玩耍的姐姐回家。一想到这件漂亮的花袄不属于我,我便失望透顶,只是看了看,本来不想摸,可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多么柔软,多么光鲜啊!这是我做梦都想穿的衣服。姐姐高兴的不得了,在妈妈满意的目光注视下,照着镜子,试着崭新的花袄,本来就比我长得漂亮的姐姐,穿上这件花袄,笑奤如花,显得比我更加漂亮,我羡慕极了,也失望极了,躺在炕上的我,一个动作背过身,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下来。
本来不想让母亲看到我难过流泪的样子,可是,当母亲端着药碗给我吃药时,我偷抹去泪水起身,可控制不住的眼泪又重新地流了下来,还是让母亲看见了。母亲慌了神,便故技重演地哄我说:“别哭了听话,把药吃了,等病好来年过年,妈一定给你买件新衣服穿。”
听了母亲的话,不知更触疼了我的那根神经,我哭得更伤心了。
“你这孩子,怎么越长越不懂事了,不是告你来年一定给你买吗?怎么哭个没完。”
母亲一边拿着手巾给我擦泪,一边数落着我:“妈!你这话说了好几年了,我都十二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我的病能好吗?能活到来年吗?
母亲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一把把我楼到怀里,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芳芳,不许胡说,小小年纪怎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妈妈这就去给你买件新衣服,不等来年,只求苍天保佑你的病快点好”,母亲安慰着我。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过年,我的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除夕夜,吃完团圆饭,母亲从柜里翻出我和姐姐,弟弟,准备的过年新衣,新帽子,新头巾,新鞋。让我们洗脚洗头,等待大年初一早上穿。看到和姐姐一样的新花袄,我高兴的把新花袄叠平,然后折好,放在被窝里整整搂了一个晚上,生怕眼前这件我盼了多年的过年新衣是梦幻,会长着翅膀飞走。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我还没等父母起床,便迫不及待地早早起来,穿上这件崭新的小花袄。朵朵粉红色的小花映红了我的笑脸。这是我长了十二岁第一次穿的过年新衣,我兴奋的一边边地照着镜子,花袄上的粉红色小花,朵朵盛开,开满了我的心田。我蹦蹦跳跳跟着母亲去拜年。
时光流转,岁月交替,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如今人们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了,大人孩子们买衣服,已不再是等着过年买,随时需要,就可以买上。如今的年味似乎越来越淡,可每每临近春节,我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第一次买新衣过年的情景,那遥远的一件过年小花袄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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